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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心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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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11 13:10: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admin1 于 2012-11-12 19:26 编辑

三)金庙
清晨六点,火车到站。背着包走出横七竖八躺满人的车站,走进灰色的城市。
有突突司机迎上来,问他去金庙的车费,回答说80卢比。当我正寻思着是从30卢比还是从40卢比起杀的时候,蓝妹妹说:
“金庙的免费大巴到了。”
“什么大巴?在哪儿?”
“就是那辆刚拐进来的金黄色的大巴。”
果然有一辆肮脏无比的黄色大巴驶进停车场,我很奇怪她从哪里得到这么详细的信息,不过也没多问。
清晨的城市还半睡在灰色之中--那是天际的颜色,也是无处不在的灰尘的颜色。我不得不把帽子摘下来当口罩以抵挡从车窗外飞进的尘土。
“还是一如既往的脏!” 蓝妹妹望着窗外遍地的垃圾轻声说。
“你走的城市比我多,你觉得哪个城市最脏?”
“加尔各答。”蓝妹妹毫不犹豫地说。
“我准备后半程去那里。”
“你也去做义工?”
“我可没你那觉悟,我是去看世界的。” 我实话实说。
“那地方没什么古迹可看,如果你不为了做义工,最好还是别去,因为它会挑战你对肮脏的忍耐极限。”
“那儿有多脏?” 我有点好奇。
“怎么说呢?下雨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都是堵的,要趟水走路,那水上飘的都是人的粪便,看着真的是下不去脚。” 蓝妹妹轻描淡写、毫不动声色。
真要命!一双在黄白之物中趟水的白皙的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我立刻决定修改行程,我对肮脏的忍耐度不是很高。
找好客栈,安顿好行囊,太阳已经升起,在蓝妹妹的建议下,我们在一个街边小吃店坐下。这是我第一次在街边吃东西,来印度之前,所有人都提醒我吃东西要小心,只能喝瓶装水,甚至要用瓶装水刷牙。
小店的Masala茶味道还不错,尽管他们洗茶杯的过程只是把杯子在一个大塑料盆里褐色的水里蘸一下。
据蓝妹妹说街上推车小贩卖的Masala茶的味道最正宗,小摊儿上的鲜榨石榴汁极其鲜美。对此,我毫无兴趣。
有五百多年历史的金庙是锡克教至高无上的圣地,1983年,这里发生了印度政府军与锡克分离分子的武装冲突,在轻型武器和政府军坦克的交手中,有1500多名锡克人、数十名政府军士兵死亡。紧接着,当时的铁腕女总理甘地夫人被两名锡克保镖刺杀,震惊世界。 三年后,负责指挥进攻金庙的政府军将领也被刺杀。全印度掀起了一股反锡克族人的浪潮,大批锡克人被从军队、政府机构中清除,据报有数千锡克人在各地的小冲突中丧生。
锡克人骁勇善战,在世界各地做保镖、雇佣兵的为数不少。不知为什么,金庙里身着蓝色长袍、橘色包头、手持长矛的寺庙守卫让我不禁想起了林彪麾下的四野。当年,那支来自东北的虎狼之师来不及换装就横扫大江南北,以至于头顶上的皮帽子成了令对手望风而逃的夺命符。
狭路相逢勇者胜!锡克族男人有股刚烈之气、彪悍之风,锻其成刀,岂不势如破竹?
金庙坐落在一个小湖的中央,外围是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庭院,空气中飘浮着轻柔的音乐。湖畔人流如织,信徒们随着音乐缓缓地按着顺时针围着金庙转,他们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眼中尽是安详的光芒,时有人跳进湖里浸涤或是在湖边跪拜。
走进庭院大门,我和蓝妹妹立刻被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所淹没,许多信徒略带怯意而不失分寸地上来要和我们这两个异乡人合影。金庙湖畔立刻星光熠熠,那是来自两颗冉冉升起的中国明星。
这是一个难忘的上午,在这座印度北方金庙的艳阳天里,我遇到了出道以来对摄影师最友善的人群。与世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男女老少面对镜头不但毫无戒心,而且是身心开放地展现自己好客和善意。每当有人发现面对我的镜头,就会欣然而毫不做作地等着我按快门。甚至有不少人主动走过来,要求给他们留个影,拍完后给他们看看数码影像,就非常高兴地双手合十表示感谢,然后离去。
也许是北方人的缘故,锡克族人大都身材高大颀长,比例优美。配着包头和络腮胡子的男人们显得英气十足;裹着五彩沙丽的女子们则是窈窕婀娜,轻盈飘渺。金庙之畔,抬眼尽是赏心悦目的靓丽。
我披挂上所有的相机,给两台 Contax 装上独门暗器:红外黑白胶卷和红外灯,换上鱼眼镜头;拿出5DII,--这是我第一次在创作时使用数码和自动聚焦相机,虽然那台5DII已经买了近三年--开始左右开弓,只听得快门翻飞,那感觉像是燕人张翼德,挺一杆丈八蛇矛,来往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个爽字得了!
两圈儿下来,竟然拍满了一张8G的卡,这又是传说里的故事。满心欢喜地找到蓝妹妹,她正坐在一个柱子旁往她的小本子上写东西。问她是否要走,她摇摇头:
“我可以在一个地方发呆很久,你去拍吧,这里的气氛真祥和,这才是宗教应有的力量。”
我又是大喜,这真是天上掉下的蓝妹妹。要知道,和摄影师同行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常人只看十分钟就走的场景摄影师们通常要花一个小时去等光线、等时机、等各种元素的组合,因此摄影师大多都是独行侠,并非是自愿,乃“被独行”是也。
在蓝妹妹的建议下,我们跟随着大队人马去吃金庙为信徒们提供的免费午餐。
午餐的规模只堪用两个字来形容--“壮观”。
硕大的饭厅里除了一条条相间铺设的长条形地毯外空无一物,前面一批食客刚起身,后面的人马就蜂拥而入,呼啦啦坐到地毯上,不下上千人之众。两个长袍大汉拎着餐具过来,咣当当飞快地在每人前面的水泥地上扔了一个不锈钢盘子和不锈钢小碗。接着,四个大汉过来,一人拎一个不锈钢桶和一个大勺,叮咣咣飞快地在每人的盘子里倒下一勺黄色和绿色的印度糊糊,一勺白粥,和一碗清水,勺桶过处,浆汁四溅。最后的大汉则是刷刷刷飞快地在一双双举起的手里甩下一张张面饼。
我扬起手去接饼,被那大汉用目光严厉警告,原来是要用双手。我毕恭毕敬地捧回那张饼,蘸了糊糊放进嘴里,品了半天,不禁暗自寻思:
“这要何等的精神力量才能咽得下去呀?”
举目四顾,别人竟都在瞬间吃完,还有人扬手要第二张饼;再看看蓝妹妹,竟然也把盘中餐吃得干干净净。
我除了景仰无话可讲。
端了仍然装满了印度糊糊的盘子,随着人群走下楼,只听得一片咣咣当当的巨响,眼前出现的是更加壮观的景象:
一楼露天凉棚下有不下千人在洗盘子。包着头巾、挎着腰刀的威武男人们从食客手中接过盘子,一手一个,把盘子在一个大不锈钢垃圾筒边缘上一磕,发出咣当一声巨响,然后一甩,两只飞碟就飞到另一个不锈钢桶里,又是咣当巨响; 有人飞快地把桶推到水池边,那里有数百名的紧张忙碌的沙丽女子把盘子放到水龙头下冲,然后又是一甩,咣当,飞碟就飞到另一个桶里,然后有人把飞碟排好,咣当当地装到不锈钢车上,轰隆隆地推走。墙脚处有一排老人们在剥蒜,还有些大嫂们坐在沙箱旁用沙子在摩擦食客们用过的不锈钢小碗。
在叮叮咣咣、咣咣当当的背景音乐伴奏下,整个凉棚里只见得手臂飞舞、碟盘跳跃,开了锅般鼎沸嘈杂,好一片热火朝天、大干快上、力争上游的景象,如果配上雄壮的音乐,完全可以拿来作征兵广告。
经讨论,我和蓝妹妹一致同意,如此规模的流水席除了政府和宗教机构外无人敢办,不顷刻间吃你个倾家荡产才怪。
据后来得到的信息,每天有多达十万信徒来金庙朝圣,金庙每天为近四万信徒提供免费餐,所有的工作人员皆为义工。金庙不仅免费参观、免费吃饭,还可以免费住宿。
出于好奇,我和蓝妹妹跑去看信徒的宿舍。推开门,黑乎乎的只见一排通铺望不到头,一个日本美眉正在懒洋洋地起床。投宿在寺庙道场是许多年轻的背包客旅行印度的方式。
我说睡这大通铺岂不是每个男人想成为韦小宝的梦想都成真了?
蓝妹妹说拜托你想什么呢人家金庙圣地连祈祷都男女分开难道还能男女一起睡觉不成?
我深以为然。
下午,在花了几个小时跑去印度和巴基斯坦边境看了著名而无聊的降旗仪式后,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阵阵泛呕,浑身无力,头晕脑胀。我知道自己终于中招了。
是夜无眠,频繁往返厕所与床之间。第二天早上,当听说我病倒的消息,蓝妹妹跑到我房间里连声道歉,说不该带我吃那街边小店的东西。下午从外面回来时,她竟拎了个电热杯和一小塑料袋大米。问她如何找到这宝贝,她说:
“我用手机在网上找了张电热杯的照片,举着手机到处问人,跑了好多条街才找到。”
原来她的手机可以上网。
那大米似是陈放了十年,熬出的粥散发出一种怪味。于是蓝妹妹又出门,再回来时从兜里掏出一小纸瓶盐:
“摊子上卖盐都是两公斤装的,只好从一家餐厅顺了一小瓶。它家的咖啡实在实在是太难喝了,算是对它的惩罚。”
“哎呦!看不出你好这口儿!” 我揶揄她。
“你还说?” 蓝妹妹有恼,
“还不是看你这个病号躺在床上可怜,我这辈子就没做过这档儿事,头回作案顺回来的竟是一小瓶盐,真不值得。”
于是我高度赞扬了蓝妹妹为了病号不惜以身试法的大无私精神。
又该上路了,下一站是北方的MacLeo Ganji,这个小山城因为一个人而闻名--他叫达赖喇嘛。
(四)藏区
我从中学时代就对宗教感兴趣,但仅限于各种宗教的教义和其中的哲学思想,对宗教本身的形式并无兴趣,对宗教人物更无兴趣,对沾有政治色彩的宗教人物则是毫无兴趣。之所以决定去MacLeo Ganji 是因为送我“孤独星球”的那个网友把这个流亡藏人的首府列为她印度之行中最喜欢的三个地方之一,所以我要去试试自己的好奇心,但有一点是确信的,那就是无论自己被如何击中必定和达赖喇嘛无关。
清早,在蓝妹妹的安排下,我们搭乘一种最简陋的叫“Local Bus”的公车向北行进。
这是一条漫长而枯燥的旅途,沿途稀稀拉拉的庄稼、土灰色的树叶和简陋的房屋让人想起电影里七十年代的中国。道路上盖满了灰尘和垃圾,随着驶过的车轮放肆地飞扬。农夫们大都赤着脚,女人的服饰依旧斑斓绚丽,但显得毫无生机。生活的压力和精神上的足不出户清晰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蓝妹妹是个安静的游伴,她用一块大头巾把上半身捂得严严实实,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常常是个把小时在头巾里悄然无声,然后突然来一句:
“我们已经走了60公里了。”
“你怎么知道?”
“把刚才经过的那个路标上的公里数减去我们出发时的公里数就知道了。”
“哦!”
过了一个小时,蓝妹妹又在头巾后面冒出一句:
“刚才那个小镇就是我们原计划转车的地方。”
“OK。。。。。。“ 我都弄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攻略是她做的,路程是她排的。
傍晚,汽车颠簸地驶入山区,发动机艰难地吼叫着,司机把方向盘打得滴溜溜乱转,汽车画着之字在盘山路上飞驰。
当我耳机里的汪峰反复了N遍之后,蓝妹妹又开始发话:
“上海拔了,现在至少有2000米。”
我看看手腕上的登山表,靠!真准,海拔2400米。
未久,蓝妹妹再次发出垂帘听政的声音:
“进入藏区了,我闻到刚上车的人身上有酥油茶的味道。”
“你确信?” 我的鼻子基本是个摆设。
“确信!我在西藏生活过两年。”
拜托!蓝妹妹!你就不要再进行才艺表演了好不好?跟你一起行走怎么让我这老江湖感觉像是个背包初哥儿?
转过一个山峰,一轮西下的红日从群山里跃然而出,霎那,一股温暖涌入心田,那是一种挚友的感觉、怀抱的感觉。
太阳是摄影师的好朋友。多少次,为了捕捉它初醒时迷离的金光,我们起得比公鸡早;多少次,为了追逐它沉落后的紫霞,我们睡得比母鸡晚。我们熟悉它的秉性就像熟悉自己的兄弟;我们烦恼它的无常就像无奈一个宠坏了的情人。
此刻,当它突然出现在漫漫长路上的时候,它送来的是一种家的温馨--暖暖的、柔柔的、静静的,立刻驱走了车马形劳,安抚着我继续走向天涯海角。
到达目的地是已是晚上八点,夜色无边,人困马乏。找好客栈,草草吃了饭,疲倦地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约了蓝妹妹一起吃早饭,初阳里的山城依然蓝调,参天古树下的露天凉台空气清冽,略感亵衿单薄。
旁边的桌子坐了两个二十岁出头的流亡藏人二代,面对我这双东方眼睛的注视,表现出一付刻意的傲气和凛然。
他们熟练地把一只香烟的烟丝倒空,熟练地倒进新碾碎的烟叶,熟练地抽出过滤嘴,从容地点燃分享。看来世界各地抽大麻的手法都差不多,但愿他们青涩的生活里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麻痹。
喝着饭后咖啡,好奇地询问蓝妹妹有关Mother Teresa House 的情况,对于她不远万里跑印度来作义工我仍然感到有点不解。
“我的工作主要是洗床单,给病人喂饭,洗澡,剪指甲。病人都是从大街上收容的流浪者,基本都患有轻度精神病,有的已经病入膏肓,瘦得只剩皮包骨。经常十分钟才喂进去一小勺儿饭,一顿饭要喂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没救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临终关怀。”
“你都不知道他们多么需要关爱,见了我们这些义工有多高兴,尽管语言不通,可是都张着手要和我们拥抱,像孩子一样。”
我眼前清晰地看到了这张片子: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是暖色的,散发着腾腾热气,逆光中人影晃动。
“修女们不让我们和病人有身体接触,因为他们什么病都有,可是我无法拒绝他们的拥抱,那样会伤害他们,我不忍心。”
“你给病人剪脚指甲的时候戴手套么?”
“要求戴,但我不戴!”
“洗床单的时候呢?”
“也不戴!不过我是负责最后用清水透的工序,前面已经过两次消毒,是男义工干,我们每天早晨二十多个人一组,一字排开在屋顶上洗床单,晾起来的床单都看不到头。”
我又看到了一张片子:一望无际的床单随风飘扬,像白云落在了屋顶。也许,那是天使的翅膀。
“Mother House 管吃住吧?“
”什么都不管,都要自己掏钱,也不会给出具任何证书一类的东西。大家去那里完全是无条件地奉献。“
“义工里有其他中国人么?病人里有中国人么?”
“嗯,我们这组里有一个上海来的男孩儿。我见到过一个五十多岁的智障女病人,是中国名字,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来。真可怜!”
我的心变得沉重,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象牙塔里安逸太久了,十年功夫,新一代的中国背包客已经走在了前面。
“你知道吗?那些修女,她们身上真的有一种气场,管理我们这一组的修女是个英国人,已经在Mother House 工作了几十年,虽然她穿着修女服,戴着口罩,全身只露出眼睛,可她一走近你,你就会感到安详,感到平和,她有一种光芒。”
“哦,这没什么奇怪,你难道没感觉到我也有平和的气场么?没发现我头上的那朵祥云么?” 我和她开玩笑。
“你确实很平和”,蓝妹妹竟然十分认真地回答,
“不过,你的内心却是。。。。。。”, 她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波涛汹涌!”
“哇塞!你大仙儿呀你!” 我大为惊奇:
“你说得太对了!我一直觉得我的脑子有点奇怪,它会一刻不停地把任何东西转换成图像--真的是任何东西,比如别人说的一句话,或是一段文字。我每天的每一个时刻都在看电影,有时候是过去的片段场景,有时候是未来的幻象,有时候是混在一起,一刻不停。所以,摄影对我来说很容易,因为我只要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用相机拍出来就行了。”
“我知道你这种大脑,我读过一些心理学书。”蓝妹妹一丝不苟地说。
“你们这种大脑叫艺术家大脑,很多精神病患者也是这种大脑,唯一的区别是精神病患者没有。。。。。。对了。。。。。。叫‘现实感’,他们没有现实感,分不清现实和幻象。所以很多艺术家最后都变成了精神病。”
我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翻了半天白眼,才祭起网上常用的一块板儿砖扔了过去:
“你才是艺术家,你全家都是艺术家,你家锅碗瓢盆儿都是艺术家!”
打那儿以后,每当看到我在路上发呆,蓝妹妹就会歪过头来善解人意地轻声问一句:
“在看电影?”
我点头,她也默契地点点头,然后接着做她自己的事情,而我接着看我的电影。
饭后,走在山城的街上,满街都是枣红色的皮肤配着枣红色袍子的藏族人,路旁竖立大昭示板上有几十张年轻喇嘛的脸和他们在西藏自焚的时间。
转过一个街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摊子上摆着的一些太过熟悉的东西:老干妈豆豉酱、康师傅方便面,竟然,还有草绿色的红烧猪肉军用罐头。
我还是在印度吗?
童年时,我是个天生的素食主义者,沾不得一点荤食,一粘就吐,人言上辈子我是和尚。父母为了挑食的我想尽了办法,最后终于能让我接受两样肉食:哈尔滨俄式熏红肠和军用红烧猪肉罐头,因为这两样东西都很香而且尝起来不象肉。
从包装看,这军用罐头十有八九是山寨版,但这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尝过军用罐头了。
抓了筒罐头在手里,又抓了瓶老干妈,忍不住又抓了两包方便面,因为那上面“辣子泼面”四个字实在无法抵挡。
不好意思地看看蓝妹妹,毕竟,带着自己熟悉的食品旅行太有违背包客的原则,尽管我的胃病是个借口。
蓝妹妹读懂了我的眼神,她平静地说:
“我送你一句话:‘如果你想做一件事,就去做,不要管他人怎么看你’。”
“嗯!” 我知道这句话肯定不是来自书本,这必定是蓝妹妹潇洒走四方的心得。异常之人必有长人之处。
“我再送你一句话,将来即使你记不住我这个人了,也要记住这句话。” 蓝妹妹的神情有点吓人:
“一切都会改变的!”
“一定!一定!两样儿都会记住!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解。
“你以后会懂的。”蓝妹妹一脸不容解释的坚定。
我仔细端详她,隐约看到一丝仙气儿从蓝妹妹头上泥丸宫冉冉升起。
在一个地摊儿上,蓝妹妹买了一幅已经旧损了的世界地图,说已经找了好久,问她作何用,她双眼晶亮、一脸阳光地说:
“我旅行的下一站是斯里兰卡,再下一站还不知道是哪个国家,所以我要往地图上扔硬币,硬币落到哪儿就去哪儿。”
“那咱俩儿想得差不多,我计划在印度之行的最后留出三天,然后在地图上转一只笔,笔尖指到哪儿就去哪儿。”
于是我们相视而笑。
故作欢颜。。。。。。
俺的印度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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