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振动了一下,来了message,”I’m stuck here no internet. Pls check the status for me. Username XXXXXXX password XXHuskyXX”。看到password里面的Husky,不禁笑了,可不,Husky还真是他的宝贝儿啊。 初见缪勒,也是这样一个冬日,高大的身姿狭长瘦削的脸颊,和那一口虽然极其流利但是硬邦邦还偶尔发错重音的英语,提示我这是印象中那个硬邦邦循规蹈矩民族的汉子。接触多了,听他聊登山聊故土聊南美聊摄影,当然最多的是聊工作,仍然未脱当初那硬朗的第一印象。 那天拍工作照,我列了详细的拍照清单,他架上了D700,旁边还放了一些我一律叫做大炮的镜头。回放样片,在一堆机器和人体模型里,忽然看到了一张猫的照片,爱猫的我不禁欢叫一声 wow, you have a cat! 缪勒顿时漾起了一脸的笑容,yeah, my Husky! 工作紧张也没有多聊,慢慢知道Husky是一只公猫,6岁,和缪勒在一起有4年了。Husky生性散漫,出门、回家都是自己决定,又非常地霸道,要什么不给的话会逐步提高音量逼你就范。 一个阳光灿烂的秋日,缪勒、我和吉姆去远处考察两家医院,第一次亲手驾车跑了10几哩秋叶斑驳峰回路转起伏跌宕的山道,心惊肉跳的我坚决要求坐下来压压惊,三人就在暖洋洋的院子里品起了医生lounge里那台fancy机器煮出来的咖啡。看到身边忙忙碌碌攒过冬食物的松鼠们,也许是为了安慰惊魂未定的我,也许是因了秋阳的柔暖,缪勒慢慢地讲起了Husky。 Husky是朋友的猫,但是新婚的妻子和Husky不对付,就央求缪勒接过来养。完全不喜欢猫的缪勒说,没门儿,才不想家里有个小麻烦,出门怎么都不方便。朋友还是哀求,说不想送到shelter里面啊,也不想给不认识的人,就trust你了,我还可以过来看看他,行行好嘛。这样求拒绝又求又拒绝的拉锯战居然进行了两三个星期。最后,缪勒没辙了,说,好吧,你把它送过来呆两天,如果我俩不get along with each other,就拿回去。缪勒和我们说,当时他刚刚答应,朋友就带着一整套猫家具用具showed up at the door,敢情!原来他就在门外打电话苦苦相求的啊。 Husky留下试养,不理缪勒,缪勒也不理他,放了猫食,人家也不吃。爱吃不吃,缪勒也懒得管,该干嘛干嘛,上班、喝酒、打球。两天了,Husky也没有吃饭,缪勒想,嘿,好啊,明天可以送回去了,回头看饿出毛病来。第二天早上起来,Husky却不见了踪影。缪勒房前屋后院里院外附近都找遍了邻居也问遍了,without trace。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只好给朋友电话说,对不起,Husky失踪好几天了。打完电话,心里有一丝内疚,却也乐得轻松了。 讲到这里,缪勒说,I thought that was it,吉姆和我被吊起了胃口,what?No! 缪勒继续讲。 这晚缪勒回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还夹杂电闪雷鸣,雨刷开到最快也看不很清前面的路。缪勒小心翼翼慢慢凭感觉和车灯的强光往家挪着。刚刚拐进community,一个很近的闪电当头扯了一下,随着炸雷,缪勒猛地看见车前面路上有个被压扁的动物,四脚张开,扁扁地像张纸,“like this”,说着,他伸着双臂给我们比划了一下。缪勒双手捂脸,说到,当时我就哭了,那是Husky。 吉姆和我不敢说话,等他继续说。我脑瓜里已经转起了多个版本的结局,他又领养了一只像Husky的猫,拣回一只流浪猫取名Husky,etc. 缪勒开车进了车库,泪水不断,自责着,找工具想去把Husky领回来埋在院子里。就在这时,听见屋里有响动,单身独住的他警觉起来,握着铲子悄悄推开门。一只正在低头吃饭的猫回头“唔”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又埋头大吃起来,看来是饿坏了。There you are! 缪勒说,心中狂喜,正想冲过去又一想,别吓跑了他,慢慢走过去,坐下来,第一次用手抚住了Husky的腰,发现他尾巴尖儿上还有些湿,where have you been? 轻声问道。Husky转头顶了两下他的腿,没吭声,还是回头呜噜呜噜吃着。 缪勒说,从此以后,Husky and I,就在一起了,硬邦邦的口音突然那么柔和起来。 Oh,我问道,那个,那个,你看到的路上那个呢?缪勒摇摇头,说,很奇怪,我后来去看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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